談《DN》的爭議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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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　http://bbs.dmhy.net/index.php?proc=forum:topic&topicid=523315

文/清水無蝦

《死亡筆記》的主題概括來說就是：「正義與非正義」與「什麼是正義」，關於這個問題其實不僅是在不同年代的人中引起了爭議，即便是在擁戴該作品的年輕人中也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以下感想僅僅是針對動畫版，尤其是現在被禁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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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正義

作為主角，作品交待月的背景要比L更清楚，我以為這是整部非常重要的鋪陳部分，因為任何人的形成都是來自於他身處的種種環境。夜神月絕對不是一個庸碌之輩，他也不是一個邪惡小人，因為死亡筆記如果落入這些人手裡的話，要麼就是毫無用處地去殺幾個自己討厭的人，要麼就是沒有任何標準、沒有任何計劃地塗炭生靈。如果是這樣，作品本身也就沒有什麼討論的價值了。

夜神月出生於警察之家，他的父親是警署的高級長官，夜神月自小受到父親的影響，一身正氣，勵志成為像父親那樣出色的警察，並且以極其優異的成績就讀於法律系。他十分熟悉法律條文，有靈敏縝密的思維推理能力，因此也曾經幫助警局推理一些案情等。隨著他漸漸走出象牙塔，現實的猙獰給了他很大的打擊，讓他迷茫和痛苦。許多重犯逍遙法外，許多黑幕明目張膽地進行著，他憧憬著未來能夠以自己的力量來懲罰罪惡，伸張正義，保護弱者，但現實中法律有時候卻又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他憤恨，他絕望，原本以為可以成為信仰的理想在現實中是如此可笑和渺小。正因為他是個正義感如此強的人才使得他在拿到了死亡筆記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要懲罰所有的惡者，哪怕是犧牲自己的前程，也要讓這個世界成為善良人的天堂。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夜神月是個很執著，很單純，也很有社會責任感的人。

可悲的是，他還太幼稚，完全看不到現實的複雜性，看不到人性的複雜性，這些都不是能僅僅通過把世界分為好與壞兩個極端，然後徹底消滅一個極端從而達成一個完美的烏托邦來解決的。

他忘記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是善於惡的結合體，是不完美的靈魂，因此不可能成為真正善良的標準，更何況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絕對的善與惡呢？

「等月，你的理想達成後，這個世界上就只剩下一個壞人了。」死神說：「那就是月，你自己。」

作品以死神的客觀眼光一路看著夜神月從正義的伸張者轉變成邪惡的化身，犀利的揭露了人性的弱點，現實的可悲。月最後被死亡筆記的力量吞噬，違背了自己的初衷，但他的所作所為也不能說都是錯誤的，他的確懲治了許多法律無法約束的惡人，為善良無助的人伸張了正義，與此同時他也殺了無辜的人，那些追捕他的警察，甚至是利用自己的親人作為他理想的墊腳石，看著都讓人覺得心寒和害怕。

這個時候他的理想中的善良國度是不是已經被無形地扭曲了呢？說什麼「為了建立理想中的國度，必要的犧牲是能夠接受的。」是不是在給自己找搭箭牌，找借口呢？因為這個所謂必要的犧牲也應該是有個限度的吧，沒有人有資格強迫另一個人承擔自己定義的必要的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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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的正義

作為主角的對立面，L的形象，不像月一開始就介紹了其身份和家庭，而是是隨著情節的推進漸漸在讀者的眼前鋪展開的，他代表了法律，代表了穩定秩序下的正義。但是這個秩序又是誰來定呢？L的正義其實是有條件的正義，是現實中的正義，同時也是不純粹的正義或者說是有漏洞的正義，是我們日常意義上所說的正義，當然事實上這個世界本身就到處都是漏洞，因為人，本身就是有很大漏洞的生物。

L，和夜神月同齡，進同一所大學，同樣都是頂尖的聰明，雖然L沒有月那麼精通法律，但是在思維縝密和推理上絕不輸於他，而且在對於細節和人性的觀察上甚至比月還要敏捷。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內心卻很堅強執著。有時也會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會有不顧周圍人感受的執拗顯露出來。總體來說，L肯定是要比月理智多了，他的堅持開始就是在法律這個大體系下面運作的，在基本不超出這個大體系的條件下，他已經用足了所有他能夠利用的資源，最後包括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將月繩之以法，這份勇氣的確令人佩服。

在調查和追捕的過程中，L有冷酷無情的一面，有寧願冒著犧牲他人性命，當然也包括犧牲自己性命的危險，不計代價地搜尋證據的行為。他所維護的正義，就像他自己所說的，殺了月，讓世界恢復原來的面貌。但是這也可以理解為，讓世界上法律懲罰不到的人繼續逍遙自在甚至繼續殘害無辜的人，這個就是L想要的結果麼？

其實，有夜神月，會有一部分無辜的人犧牲，沒有夜神月，也同樣會有另一部分無辜的人因為無法約束的罪惡而死，如何能做到做到絕對地懲治壞人，拯救好人？不可能，因為好和壞也是相對的，有條件的。而且實行的過程中沒有犧牲是不可能的，這一點沒有區別，有區別的只是各自不同的立場及這個立場背後的基礎。

再說的深一點，任何一個政權的統治都是會有無辜的人犧牲流血的，任何統治階級都不是什麼純粹的善良，問題在於它是不是服務了大多數人，這已經無關於正義與邪惡，而是關於該由誰來制定衡量和分辨的標準。

我想講的是所謂正義與否都是建立在利益和權利上，就好像歷史永遠是勝利者書寫的一樣。因此月和L到最後他們各自還在堅持什麼，他們的堅持到最後能達成的結果又是什麼，這個結果真的符合他們的初衷麼？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受懲罰的人也好，懲罰別人的人也好，都逃不開也躲不過，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這個世界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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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裡，我無意來探討是非，因為本無是非。僅僅希望用自己的聲音為這部作品喝彩，無論正義邪惡，我欣賞的是其主題。縈繞著人類幾千年的善於惡，能夠通過動畫的題材，推理的劇情，精妙的劇本表現得如此扣人心弦，發人深省。這本是一個沉重複雜的話題，是個連大人都給不了答案的話題，通過融合了多種現代要素，引起了各年齡層激烈的思考和爭論，使我們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用自己的判斷去堅持自己要的正義，這就是作品的價值。"